可降解餐具、无异味摔跤垫…中国绿产品：希望不只特供奥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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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降解餐具、无异味摔跤垫…中国绿产品：希望不只特供奥运会

原创 2016-08-18 南周绿色 千篇一绿

2016年5月，上海红双喜（集团）有限公司供应里约奥运会使用的乒乓球拍，特别使用了新材料。所有中国供货商都强调“环保”概念。东方IC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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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汪韬实习生赵雅王倩徐茂祝

视觉 | 李蕊统筹 | 何海宁

中国环保产品在里约奥运会上纵横捭阖，在国内却遭遇尴尬。产品价格、消费者理念、国家落地政策，是三大制约因素。

金牌不含汞、银牌及铜牌使用了30% 的可回收材料，连发给运动员的避孕套都来自亚马逊森林的野生橡胶，里约奥运会充分彰显了这座城市的绿色基因。1992年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在此召开，诞生了被称作“地球宪章”的《里约宣言》和《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等重要国际环境公约。

“很多场馆都是临时建筑，非比赛设施比如洗手间等则是简单而实用；指引牌设置也大小适宜；不允许带听装饮料进入场馆，鼓励观众自己带空瓶接水……”

这是泰山体育产业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泰山体育）赛事保障人员在里约的发现，泰山体育已服务了四届奥运会，在里约奥运赛场提供了田径、自行车等11个项目、近万件产品。

“环保性能是我们产品的亮点。”2016年8月11日，泰山体育董事长办公室主任马俊良对南方周末记者说。和泰山体育一样，从摔跤垫到列车，从吉祥物玩偶到颁奖服，甚至从餐具到空调、热水器，都有“Made in China”的绿色痕迹。

不过，通过了奥组委苛刻要求，并不代表这些中国货在国内也受到消费者的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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渗入衣食住行

现场观众和运动员感受到的中国绿产品也许不那么多，但实际上，这些产品已渗入里约奥运的衣食住行。

要从火辣的伊帕内玛海滩赶到位于巴拉达蒂茹卡区的奥运村，可以沿着大西洋的海岸一路向西。顺利的话，开车需要半个多小时。而如果乘坐地铁，你就开始接触中国产品了。

“乘坐地铁4 号线奥运专线仅需15-20分钟，大大减少了空气的污染。”中国中车长春轨道客车股份有限公司海外业务部副部长刘杨说。中国制造的地铁列车承担了约60% 的里约奥运用车城市轨道交通运能。

里约奥运的凉意也是中国制造——南半球的里约已是初秋，因为纬度低，有时气温仍会超过30摄氏度。新建室内比赛场馆的中央空调来自美的开利合资公司，奥运村和媒体村的家用空调则由格力提供。据格力电器（巴西）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张海阔介绍，从大1 匹到小3匹的格力空调都是A 级能效产品——巴西家用空调中的能效最高级，介于国内二级能效与三级能效之间。

同在奥运村，一万台热水器虽由巴西公司拿下，但实际上产自广东万和新电气股份有限公司。数目之大，甚至将有望创下单一建筑群体、单一品牌燃气热水器安装数量的吉尼斯世界纪录。“ 燃气热水器比电力热水器更加环保节能。现在巴西市场在推广燃气热水器。”该公司国际营销部副部长冯典坤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在激动人心的颁奖现场，中国运动员身着的安踏颁奖龙服中，则含有 SORONA®——这种聚酯纤维从玉米中提取了原材料，减少了 37%的石油消耗。和基于石化原料的尼龙相比，减少了30% 的能耗和63% 的碳排放。同样来自生物提取物的，还有武汉华丽生物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丽生物）提供的一次性餐具，圆形的乳白色餐盘供运动员吃饭、打包之用。

中国运动员身着的安踏颁奖龙服视觉中国图

作为迄今为止奥运史上最大器材供应商，泰山体育的马俊良介绍，摔跤垫等垫子产品是传统优势，这次奥运会的垫子采用了XPE新材料，达到了食品级，同样的材料还可用于牙套。垫子与面层的黏合还采用了火焰融合技术，不使用任何胶，因而没有异味。

除了产品的材料环保、能耗低外，奥运产品的中国供货商们还感受到了包装和运输上的严苛。“ 设计时就要考虑包装的循环使用，不能过度包装，包装要以可再生的纸制品为主。”取得毛绒玩具、徽章等5 大产品特许权的北京华江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江文化）副总经理吴晖回忆，“ 运输也尽量采用海运运到巴西，少用空运。”于是，装着毛绒玩具的塑料包装被设计成了一个可多次利用的小书包。

小书包华江文化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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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保有问题是“死刑”

奥运会器材产品的要求名目繁多，在采访中，马俊良想了想，总结为两点：安全和能够提高比赛成绩。

达到这两点，产品首先体现的是技术创新。泰山体育发明了八角形的跆拳道垫，取代了原来的正方形，比赛区域变小，增加了运动员相互的有效击打和比赛的观赏性。同时，使用新材料的垫子不吸潮，不会吸收运动员激烈运动后的汗水，场馆里的气味也好闻多了。

当然，在拖延症严重的巴西，中国产品还因供货快获得了优势。华丽生物的一次性餐具在2016年6 月份才接到订单，一星期后就交了货。

不过，多位受访者表示，虽然里约奥运从开幕式展现了和往届奥运会不一般的“绿”，但绿色要求其实是奥委会一以贯之的理念，每一届奥运会都用自己的方式去诠释。比如北京奥运的口号中也包括“绿色奥运”，当时华江文化花500 万元买下鸟巢废钢，打造成了徽章，卖了约5 个亿。

“产品的质量、设计有好有坏，可以有一个空间自己去把握，奥组委也可以帮忙。”华江文化副总经理吴晖说，“ 但环保是必要条件，如果环保方面有问题，那就是‘死刑’，绝对不可能让你参与奥运。”

从2012年的3 月投标开始，华江文化就给奥组委提交了可持续发展的报告，列出低碳环保的目标和计划。中标之后，还要不断地提交报告来说明企业在按照规定做。

关于奥委会的绿色门槛，“并不是奥委会制定一个标准，而是要求你通过什么体系认证，从而达到他们的要求。”吴晖进一步解释。比如华江文化就通过了SEDEX（供货商商业道德信息交流）的道德标准认证和FSC（森林管理委员会）的森林管理认证，比如吉祥物钥匙扣的包装上就有FSC 认证的小树标志。

奥运产品包装华江文化供图

经过国际标准的历练，企业家们也察觉到了国内外标准的差异。“ 区别并不体现在宽松程度上，而是体现在检测内容上。”泰山体育技术中心工作人员就发现国内标准检测项目有的无法量化，很难客观评价，如人造草的平整度、均匀度。而国际标准的检测项目则是可量化的，比如摩擦系数，有害物质含量等。“ 我们也正在积极参与国内、国际标准的制定，向国际标准靠拢，做标准制定企业。”马俊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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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市场仍待开发

所有的企业都不希望产品只是特供奥运。

“只是为了奥运领奖服而开发面料，没有太大的意义。”杜邦SORONA®市场部主任翁文瑾对南方周末记者说，奥运龙服中使用的环保材料早已用于安踏的套头衫和全球其他的服装品牌。杜邦是这种材料的研发者。

但奥运会赛场无疑是最大的国际广告平台，中国企业将进驻奥运称为“阶段性战果”，并早已铺开了“奥运后营销”。

冲着巴西等新兴经济体的市场，不少企业都量身定制了适合高温、潮湿环境的产品，以及巴西中产阶级偏爱的简约风格。“ 在巴西的空调面板基本都是白色，不像国内选择那么丰富多样。”格力电器（巴西）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张海阔总结。

当然，国内的市场也不容放过。环保产品不一定只是锦上添花的味精，还会带来效益。翁文瑾回想起十多年前，杜邦开发生物材料正是因为相较于波动的油价，工业用途的玉米因成本稳定而显得更为经济。

本届奥运会中，中国人对于金牌的观念转变，体育锻炼也正从竞技体育转向全民健身。泰山体育嗅到了商机，并将发展理念定为“奥运品质，全人类共享”，可释放负离子的人造草、“ 互联网+ ”智能科学健身产品和碳纤维自行车等几百种产品已在国内推开。

足球用草泰山体育图

但企业们在国内遇到的共同困难便是价格。“ 和国际相比，我们的环保产品在国内推广相对难度大。”马俊良说，“ 我们正在考虑怎样在保证奥运品质前提下，让老百姓买得起。”

比价格更难改变的，则是中国消费者的理念。华丽生物就遇到了这样的尴尬：作为全球首批获得自然堆肥降解等认证的三家公司之一，华丽生物的产品大部分销往国外发达国家，用于餐具、酒店用品甚至药品的包装。

药品包装华丽生物图

“为什么国外的经销商愿意用我们的产品？”华丽生物的副总经理鲁晓丹反问自己。除了认为公司的宣传力度不够外，她发现，发达国家对于环保产品有较多的支持。比如在超市里，经过认证的环保产品被放在单独的区域，这些认证的标准很多由民间组织跟进，而下游的客户也会将认证要求写在采购标准中。“ 消费者仅凭肉眼并不能看出产品的差异，要通过仪器检测、实验室的认证。”

在里约奥运会上，为运动员提供的真鳕鱼和野生三文鱼就通过了MSC（海洋管理委员会）的可持续渔业标准认证。2016年8 月2 日，在“绿色可持续消费宣传周”的活动上，南方周末记者了解到，中国销售MSC认证的商超、电商平台和酒店只有15家左右，而即使在这些超市，消费者对于MSC的蓝色小标签也并不敏感。

实际上，中国也有简称“十环”的中国环境标志产品认证。但据鲁晓丹的观察，“ 十环”认证代表什么，国内消费者也不太了解。

“国家要有能够落到市场上的政策，将环保产品列特殊区域。因为环保产品不要求每一个消费者认可，只需让一部分有意识的消费者识别出来。这样就够了。”鲁晓丹建议。

【本文刊登于2016年8月18日南方周末。原创作品，谢绝转载。如需转载，请与后台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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